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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控制不了啊，它们会从别的地方爬过来。”许游翔快被他的一惊一乍吵得神经衰弱，“家里有点蟑螂不是很正常的事？你不要那么娇气了，你要是去做网红的话，日子比现在难过得多。”

    陆盛兴委屈得不行。

    他这还娇气？！住这种不知道哪个年代造的危房，他都要工伤了。

    陆盛兴洗了个澡，四仰八叉地躺到床上。

    卧室的门锁是坏的，只能敞开，他仰起头，戒备地瞄一眼门口，确认许游翔在客厅忙着捣鼓新手机，悄悄点开一个软件。

    大抵是因为第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，陆盛兴不自觉挡了下眼睛，心说这应该不犯法吧？他只是往自己的旧手机上装了几个小东西，东西也是许游翔自己收的。

    他战战兢兢地翻查着传过来的数据，许游翔的声音突然从客厅响起，吓得他连人带手机一同钻进了被子里。

    “你看到那个民警开的直播了吗？我没来得及看，网上的录播被删了，只剩下总结的文字版，我发给你。”

    陆盛兴出了身冷汗，暗道：你在看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。

    许游翔说：“我就说小远他爸是被逼死的，那个老师指不定是梁益正爸妈指使着过去追责的，最后还敢勒索，这帮人坏到一窝儿了。”

    陆盛兴还没从做贼的惊悚中缓过神，许游翔喋喋不休地在外面给他读网友评论：

    “陶丹青违规去找许远能做什么好事？许远当时才十四岁，力气跟体格都比不上一个保持锻炼的成年男性，陶丹青被反杀只能说是天意。”

    “陶丹青如果死在A市的话，希望A市的警察可以给一份公正公开的调查结果。”

    “一千多万啊，许远能赚到也是有本事。难怪他会去找梁益正同归于尽，活着没奔头，能拉一个陪葬是一个。”

    “别忘了梁益正有刑警做贴身保镖，怎么可能给许远陪葬。”

    “B市的公安系统确实是烂到根了。现在还不出公告，是不知道怎么写才能把梁益正摘出去吗？”

    他语气欢快，显然这是他近段时间里最喜欢的娱乐项目。

    陆盛兴迁怒道：“小远小远的，你把小远放心上，小远给别人一千多万，不给你一口饭。”

    许游翔：“我又不是要饭的！”

    陆盛兴不以为意地耸肩：“哦，我只是为了押韵。”

    许游翔当他是个不懂事的孩子，认为他是大脑发育不完全，所以才总是如此跳脱没定性。这样宽慰了自己一通，觉得没什么好置气。

    “我告诉你吧，我哥把案情透露给我了。现在分局关着的那个，以及死在别墅外那个人，都是你那个小远的仇人。”陆盛兴振振有词地说，“他就是一个善于玩弄人心的恶鬼。以为自己是正义的法官，选了个同样死不足惜的刽子手，给两个人都处以私刑，其实跟他们没什么两样。”

    许游翔不高兴地道：“我跟你说不通，你就想签梁益正的公司做网红。”

    陆盛兴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人真是，安眠药吃多了，这会儿在梦游吧。

    “你能不能别再管梁益正的事了？”陆盛兴对着天花板，苦口婆心地说，“你前女友跟谁签约，是她自己选的，你们已经分手了，她变成什么样跟你没关系。你的工作丢了，那也没法补救，不如抓紧去找个新的。你跟梁益正卯着劲干什么？你看看你自己日子过成什么样了。”

    “道理不是这样讲的，坏人应该被绳之以法。”许游翔怏怏不乐地说，“我小时候非常崇拜警察，我以前还幻想过我爸是警察。高中遇到梁益正，我整个世界都崩塌了。”

    陆盛兴泼他冷水：“可是要证据的啊，你说那么多，那些受害者有一个愿意起诉他的吗？没有。”

    许游翔不乐意跟他聊了，关掉了客厅的灯。

    陆盛兴撇嘴，转而噼里啪啦地给季和发信息。

    陆盛兴：季队，你们干脆把许游翔抓起来吧。

    季和：理由。

    陆盛兴：他有犯罪倾向啊！

    季和：不要跟警察开工作方面的玩笑。

    陆盛兴：我说真的，他绝对跟许远有联系！他手机里存了一大堆梁益正的资料，多半是许远分享给他的。那些东西跟钓在驴前面的胡萝卜一样，让他正义感高度膨胀，加上如今网上风气那么偏激，我感觉他时刻在准备着殉道。

    陆盛兴：他还说我是梁益正的信徒呢，我呸，他是许远的信徒还差不多。

    陆盛兴：不然你们把梁益正抓了吧。也行，可以一劳永逸。

    季和：我要回A市了。

    陆盛兴从床上蹦了起来。

    陆盛兴：那我怎么办？你就把你的卧底丢在这儿了吗？！

    季和：你不是要跟许游翔做朋友吗？

    她摆明了强词夺理，不讲道义。

    陆盛兴：【猫猫尖叫】【鬼哭狼嚎】

    季和：我要过安检了。回去开会。

    陆盛兴：你们找到尸体了？

    季和：没有。只能先用人海战术走访排查，看能不能搜集到有价值的线索。

    季和：按照你们领导的说法，许远应该会给我们提示。

    陆盛兴打了一行字，又点击删除，改成一个加油的表情包。

    跟警察的办案压力比起来，让他跟蟑螂睡一张床似乎也不算什么。

    陆盛兴切回监控软件，就看见许游翔正用匿名账号，在一个论坛上回复：说起来，当年差不多就是他说的这个时间，我开车送货，出了阳华街，看到一个男人拽着小孩儿在路边跑。那里已经靠近国道了，又是晚上，平时没什么人，我以为男人是人贩子，过去问他们怎么了，对方给我亮了下警察证，说是在抓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孩。我没在意就走了。那两个人不会是许远跟陶丹青吧？

    陆盛兴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哥，答案给得那么直白，但藏得那么深吗？

    　　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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